一般路过同人女/oc人。赛博社恐,所有给我评论的大人们都是无敌大好人,所有跟我聊天的大人们已经上亲友名单了。

【签证】几个你

「买醉过几个夜晚,喝几杯咖啡,和几个人聊天」
       玻璃的酒瓶被扔在墙上,摔了个粉碎。瓶底剩下的那一点儿酒,在粉白的墙上留下了第六道痕迹。

       一群人,准确来说是周震南旧日的那几个朋友,围着醉得迷迷糊糊的周震南,看着他喝完不知道第几瓶酒,又用不知道多大的劲儿将空瓶子扔上赵天宇酒吧的墙壁。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劝。
       也没有一个人敢出一点点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 酒吧,自正唱着歌的孟子坤眼尖地发现周震南走进来时就歇了业,只留了一盏暖黄的灯光作为周震南这唯一顾客的陪伴。赵天宇打发走了工作人员,躲在柜台后面给一帮子人打了电话。
       大家到得很快。
       但谁都清楚,来的如果不是对的人,再多也没用。
       信号两个风风火火地闯进来,廖俊涛拖家带口在酒吧门口探头探脑,王竟力一撩长发穿过玻璃门,吕泽州手里举着手机和充电宝小声地问要不要召唤一下荷兹。
       周震南抬眼看过去,大家都来了啊。
       偏生来了这么多,却没有他最想见到的那个人。
       他摇摇头,继续喝他的酒。

       周震南不是赵天宇那种一喝酒就发酒疯,孟子坤拦也拦不住的人,也不是毛不易那样一瓶白的下去安安静静抱着吉他唱他的歌的人。
       周震南喝多了酒,嘴是收不住的。小孩心里藏的那点事儿,平时一个字都不愿意透露,喝了酒就一个字都不愿意留住了。原来赵天宇他们以这个取乐子,常气得周震南第二天酒醒了追着一群人打。
       今天大家却都不愿意逗他了。
       但周震南还是说。一个人自说自话。
       反正他心里也没什么别的东西,说说,就没了。
       反正周震南心里,也就一个马伯骞而已。

       “你们说话啊。”周震南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游移,像是在寻找着什么,“你们说啊,马伯骞那家伙,到哪里去了?我……我怎么找不到他啊?”
       周震南在醉眼朦胧中看到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目光。
       无可奈何的目光。
       毛不易推了推眼睛:“美国。”
       一群人就七嘴八舌地点头称是。
       “他回美国啦?”
       “要走,怎么也不跟我说呢?他怎么不跟我说呢?就这样一个人走掉了,不声不响地跑到海的那边去了。海多宽啊——”
       周震南趴在桌上,握着酒瓶的右手在桌边摇摇晃晃。

       “马伯骞,哼,混蛋,负心汉——”
       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,但一点也不悦耳。
       第七道酒痕顺着墙面缓缓流下。

       第二天的清晨周震南从桌子上爬起来,身上盖的毛不易的外套掉在地上。
       他盯着被扫到墙角的玻璃渣动了动嘴唇。
       三个字,一个名字。
       马伯骞。

「旧朋友几次提起,有你的消息,说谁在照顾你」
       周震南十分固执地认为,每一次聊起马伯骞,先开口的绝对不是自己。
       几个人很照顾他地说“对”,但背地里凑在一块叹息:他们哪里有这个胆子和心情,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戳周震南鲜血淋漓的伤口。
       本就是难以愈合的伤口,就让它慢慢生长吧。

       他们的确不愿意碰那个伤口。可有人愿意。
       周震南。

       他们在一块儿时,话题不如以前多了。因为看着周震南用酒精糟蹋自己,心都揪了起来。
       因为没讲个两句,就会被周震南用各种细节绕回马伯骞。

       在没有人提到马伯骞的时候,周震南愿意向所有人暴露自己痛苦到绝望的爱恋。那是他对马伯骞所剩不多的思念了。
       除了两个人那个小小的家以外,所剩不多的思念了。

       还是没有什么人会回答周震南的自言自语。尽管那大多数,都是问句。
       近来他说起马伯骞来,几乎是没有尽头了。大家只是偶尔应一两声,以显示自己没有和马伯骞一样走掉。

       “你们说啊,马黄瓜在那里,过得好吗?他那么讲究的一个人,谁来照顾呢?他被照顾得好吗?”
       “你们说,那里有黄瓜给他吃吗?去年我们在楼顶上种了满满一架黄瓜。可他就这样走了,黄瓜给谁吃呢?”
       “哦对,昨天——就是昨天,我咬了一口。这么难吃的东西也只有他会喜欢吃了。他怎么还不回来帮我吃啊?”
       周震南晃晃脑袋,像是要甩掉什么不好的东西。后来廖老师跟他讲,有的事情发生了,那就是发生了,就算不愿意也是发生了,就算忘了,也还是发生过。周震南笑他不标准的普通话,又笑他讲个话这么绕。最后他说他知道的,但有的东西就是发生了也接受不了。
       “他在那里会不会想,”
       “如果他走了,谁又能照顾我呢?”

       酒喝多了,盛不下,就从周震南的眼中溢了出来,落到桌上。
       啪嗒,啪嗒。

       清醒后周震南又在嚷嚷,谁又在跟他提那混账。

「我去过几个城市,有几个地址,仿佛能听见你」
       周震南最后还是锁上了房门。他和马伯骞那个家的门。
       反正……人没了……也不会再回来了。

       锁上的不仅仅是房门,还有记忆。
       周震南不能再看到任何与马伯骞有关的事物了。那些朋友,那些记忆,甚至他自己。
       让灰尘埋葬时光。

       周震南辗转过了几个城市。可不管在哪里,仿佛都能看到旧时光的影子。
       旧时光里,只有马伯骞。

       周震南想起自己很久之前看过一篇漫画,里面有一句话。当时只是随便翻过去,现在却没有来由地,想起来了。
       “他几乎舍弃了所有的纪念物,唯独无法舍弃的,是他自己的心。”

       周震南考虑了很久,才下决心去美国。
       当然是洛杉矶。

       在洛杉矶,马伯骞的身影比国内更清晰了。
       那些纵横的街道,都是马伯骞牵着他的手带他走过的。他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衣兜里,握着他的手给他指哪里是他小时候常去的地方。
       他们腻腻歪歪地在街上走着,马伯骞抱着他在路上转圈圈,他们在街角悄悄地亲吻。
       现在故地重游,只有周震南一个人。
       他仿佛在这里看见了马伯骞。
       看见了一个不可能看见的人。

「我还要遇见几个你,才可以忘记你」
       周震南练就了一个新能力。
       从任何人——刚出生的小婴儿直到八旬的老者——身上看见马伯骞的影子。
       满城都是马伯骞。
       他就是忘不掉马伯骞。

       咖啡馆里那个侍者,带的耳环马伯骞有。在洗手台左手第二个抽屉里收着。
       坐邻桌的那个金发碧眼的姑娘,那条项链和马伯骞的很像。同样是银闪闪的,在阳光下 亮得就像赵天宇酒吧里半夜的灯光。
       玻璃窗外那个男人,脚上的球鞋是和马伯骞同款的。周震南也有一双,在旧家那个鞋柜里放着。他们两一起去买的鞋,互相在对方的鞋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       这个高中生的手有些像马伯骞的。当然不可能有马伯骞的好看。马伯骞的手指修长,能很轻易地将周震南的手包起来。

       没有人有马伯骞那样的唇。
       那是周震南最熟悉的唇,柔软又带着一丝薄薄的凉意。周震南闭上眼,回想着那双唇带来的感觉。那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了,但记忆仍旧清晰,被时间洗去了所有的杂质,干净得有点失真。
       没有人有马伯骞的戒指。
       戒指本就是定制的,不可能有的。周震南伸出左手,盯着空空荡荡的无名指发呆。那里本是有一枚戒指的,现在连曾经带过的痕迹都消失了。自马伯骞离开的那天开始,周震南就不带戒指了。他从马伯骞的手上褪下戒指,明知道已经不可能再吵醒他,却也还是温柔得像原来半夜里轻轻钻进那人怀里那样。两枚一样的戒指被周震南藏到家里的一个隐蔽的角落。
       既然已经失去,也没必要徒增伤悲不是吗。

       周震南习惯了来咖啡馆,点上一杯清咖在人海中找马伯骞。
       原来在家,马伯骞总是往他的咖啡杯里加牛奶,加糖。清咖这种东西太苦了。马伯骞最清楚周震南不喜欢这样的苦味。
       而现在,周震南只执着于这样的苦味了。

       至少嘴里这么苦涩,心上那些苦痛,也就显得有一丝丝的甜了吧。

「车速要开到多少,往哪个方向,才能追回你」
       有的时候,周震南觉得马伯骞不在也挺好的。
       他刚认识马伯骞的时候,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孩。马伯骞开车带他在城里玩。长大了马伯骞却还是不让他去学驾驶。
       “反正不管你去哪里,我都在的。”记忆中男人眉眼都带着笑意。

       “骗人。”周震南开着车想。
       自己当初就不该听马伯骞的,他那么傻,说的话怎么可以信。要是当初自己去学驾驶了,或许也不会这样了。
       马伯骞说他永远在周震南身边。
       他骗人。

       红灯。
       周震南停下车。窗外的城市被夜幕包围着,灯已经亮了起来。各色的灯光在周震南脸上一晃而过,华丽而又空虚。
       他想起几年前那场车祸。车祸是怎么发生的,他当时就不清楚,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清楚。他只是记得最后的时候马伯骞握住了他的手,在那种关头那人竟然还笑得出来,他笑得好温暖啊。
       “没事的,阿南。”他记得他说,“我不会让你有事的。”
       那是马伯骞的最后一句话。
       这次,他倒没有说谎。

       开车就是开车,是不能想太多事情的。
       很显然,周震南就是想得太多。

       出事的时候周震南竟然觉得很安心。
       玻璃碎裂的声音刺耳难听,而那脆弱的东西划破周震南水嫩嫩的皮肤时,也没觉得有什么疼痛。
       血在涌。
       周围好像很吵。人声、车声混杂在一起。
       周震南觉得解脱了。
       马伯骞在等着他。

       他的车开往天堂。

「这世界怎么都是你,原来你住在我心里」
       白色。
       眼前很模糊,白色。

       周震南睁开眼睛。
       白色的是天花板。

       梦醒了。
       吐槽着昨夜做的那个晦气的梦,他坐起身。软软的双人床又陷下去几分。
       房间里溢满了阳光。墙上是一张海报,海报上两个拿着话筒的男孩十指相扣,无名指的戒指闪闪发亮。
       床头闹钟指针走着,还没到定好的时间。

       周震南整了整睡袍,趿拉着拖鞋就走出了卧室。
       马伯骞在厨房做早餐。简简单单一件白色T恤,看得周震南心里暖融融的。
       他走上前去,从后面抱住马伯骞,将脸埋在他的肩上。
       “今天怎么起这么早?”马伯骞侧过脸,吻了吻小孩凌乱的发。
       周震南没有答话,又抱得更紧了一些,撒娇似的在马伯骞衣服上蹭了蹭。
       马伯骞衣服上的洗衣粉味儿甜甜的。

       怎么他的世界就只有马伯骞了呢?
       原来他住在自己心里啊。

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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